《都市靜止》#120 燦爛

2 月 21 日

「妳說的我當然早已想到了。」丁東苦笑更甚，「所以證明不了妳是真的。就算妳真有甚麼我不知道，可以告訴我來證明妳不是假的，似乎也不該現在說出來。我可不想再給他們知道那麼多！」

這是保護靜璇隱私的意思吧。她聞言後，竟然吃吃的笑起來。

「對！我連我家有四兄弟都不會告訴你們！」

丁東這一聲近乎咆哮，都不知道他在生氣甚麼？他也懶得去想，反正在當下的處境中，憤怒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側頭定定的看著靜璇。他無法確定眼前人是不是真實的曲靜璇，所以連他們熟練得只要稍稍一動，彼此便能精確知道對方在說甚麼的唇語，他也暫時不能使用。縱使他們之間的唇語交流方式當中，早已改進無數遍，幾乎都是只有他們二人才能懂的密碼，然而在不能肯定真正的靜璇此時此刻的真實情況下，丁東不敢冒險。

如果對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靜璇跟他都沒有存在價值，可直接殺掉。

如果還有甚麼，對方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答案或找出線索甚麼的，他們暫時都死不了。

「我們兄弟彼此不咬弦，但卻會定時確認大家都安然無恙。為了方便我們不溝通都能知道各自是否還能走能跑的，定位裝置甚麼的少不了。」丁東似在跟靜璇說著悄悄話，但顯而易見其實是說給意識外某一個或一些人知道的。

不知是否能讓對方因此投鼠忌器，但終究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先確保暫無生命危險比較重要。反正丁東對於他那幾個弟弟不怎麼擔心，尤其丁南這個比鬼還可怕的探員……

「丁南在特殊部門，或者有辦法……」靜璇一臉像真度極高的疑惑，皺輕眉頭，細想一下，略帶憂色的說：「但你另外兩個弟弟是甚麼人？不要害了他們呢……」

丁東不禁細看靜璇近在眼前，真實得能讓他心碎的面容。他確實從來沒有多說自己的兄弟，靜璇知道丁南，最初也只是因為他們同在警隊服役，又同樣是警隊裡的名人，而後來又有過幾次工作上接觸，僅此而已。哪怕對於丁南，靜璇都不應該會有多少了解。更不用說另外兩個弟弟……

這靜璇，似乎是真的吧？若不，丁東也太厲害了，連自己的記憶投射也能夠弄虛作假到這個地步，連自己都給騙了。更何況，他沒有絲毫這樣騙自己的動機呢。

那麼，大概可以確定了。那不知怎樣注射進他們體內的藥物，是真正的把他們投進了共享的幻覺中。可怕的是，他們這些年來經歷過更危險的處境，遇過更冷血無情的對手，都絕對不算少，但以他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類似藥物，似乎都很難辦到這些。

換言之，這藥物至少在醫學上是突破現代範疇的發明了。若是能批量使用，又都像他們的情況這樣，可以被無知無覺的注射生效……那可以是全球性的隱形風暴了！絕大多數人恐怕會著了道兒都不自知……細思極恐！

「相比起沈音澄那群人，似乎又不算甚麼。」丁東刻意找了個更可怕的實例出來，大大沖淡了其推想所帶來的恐懼。

靜璇拉著丁東，索性坐下來。他們背靠大宅裡的一個西歐壁爐旁邊，倒有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意味。

「不知道外面的我們是怎樣了？」靜璇把腰帶套回身上，反正也沒用處。「我倒是希望我們是在那一刻就被『靜止』了。」

「那我們也太沒用了吧。那時候都還沒跨牆進來……」丁東知道中計，立即就沒再說下去。

靜璇是在試探他吧，想要知道他是否跟她一樣，想到了那個瞬間。

他極其罕有地一時衝動，主動從後而來重重擁抱她的那一瞬間。

「滿意了吧？」丁東撇撇嘴的。

這一刻，丁東像撒野的小孩。

靜璇笑了。

燦爛的笑容，根本不受限制，也不受身處環境影響，只管盡情的綻放！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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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浩川韋浩川 StanMiracle。小說人、自由寫作人、電影編劇。無可救藥的雙魚座。出版過廿來部小說。電影《廉政風雲-煙幕》（2019）編劇。相信「不被祝福，始終走到最後」！盼能一直以文字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