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替補,候補中的候補

逃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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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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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離開日本,也終於看懂了多年來那些看似熟悉卻始終無法親近的人。從兩場告別局的對話裡,我終於明白:我們不是磁場不合,是思維的差異,就像先發、替補、候補——我們根本不在同一場比賽裡。

我在日本的生活告一段落,準備搬回台灣。
在這個城市,也有一些大學時期的台灣同學還留在這裡工作。
老實說,我們的友情一直有點像少數民族的聯誼——會聚在一起,說穿了就只是因為我們都是台灣人。

從大學開始,我其實就不是很喜歡他們,但當時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直到現在,即使我們還是偶爾有交集,也只不過是因為生活重疊、圈子太小。

每次聚會總是五、六人以上,多的時候十幾個人,
話題永遠都在幹話和幹話之間遊走,沒有人真的在聆聽。

「同國情誼」其實只是一起湊局的理由


我要回台灣的事,我也沒有特別私訊通知誰,

就只是某天在別的飯局被約到時,順口提了一下。

後來,他們是真的有心,幫我辦了兩場歡送會。
是的,兩個不同的團體。平常他們好像也不會一起出來,
可能剛好我卡在這兩群人的年級中間,兩邊都認識。

總之,這兩場告別聚我都參加了。
我先說,我很感激。
一群人幫我買花、一群人請吃飯,這些心意我都看在眼裡,也不否定。
但說實話,我們真的不合。

然後,我想記下在這兩場局中,遇到的兩個人——
正是從他們的「膚淺對話」裡,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違和感是什麼。


故事一:希望我「被離職」的她

這場是學弟妹幫我辦的局。雖然叫他們學弟妹,但我從不拿「學姊」的態度對人,我討厭階級制度,大家就只是同學。

其中一個學妹的姐姐也來了。當我在分享回台的計畫時,她問我一句:「你是自己離職,還是公司叫你走的?」

我說:「我自己離職的。」

然後對話繼續,話題也早就換了幾輪。一個小時後,那個人突然又轉頭問我一句:

「你之前的公司是日本公司嗎?」

我說:「對,是日本公司。」

她回:「哦,我以為你是因為被 layoff 才要回台灣的。」她一小時前才問過這個問題。這件事,她居然放在心裡,還要再確認一次。

我心裡只想:「那你第一輪問是問假的嗎?不相信沒有關係,但還要確認一次我就有點不懂。」

我直覺告訴我,她某種程度上希望我是被 layoff 的
就像,如果我是不得已要離開,那她可能會有點滿足感吧?

我無法斷定她的心態,但這種細節讓我意識到:
她沒辦法真心為別人好,也不是真的在乎我的處境。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永遠成不了朋友。
因為我們的思維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


故事二:喜歡集社交情報的她

這場是「學姊們」幫我辦的局。雖然是學姊,但因為我晚讀幾年,年紀其實都差不多。

其中有個人,我姑且叫她 A姐。
說真的,我曾經好幾次以為她可以成為我的知心好友,
但始終沒有真的熟起來。直到這天,我終於懂了原因。

她看到我在 IG 限動跟某群人見面,就問我:「欸,我以為某某也會在那個局耶?」

她說的「某某」,是我少數的摯友之一,也是最早知道我要離開日本的人,
我們早就已經見了無數次面。

但當下我沒有回答她我已經見過某某了,
我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前幾天跟一些外國朋友的局有見到啦。」

就在那瞬間,我突然明白我和她無法成為摯友的原因了:
她太在意誰跟誰好,誰跟誰走得近。
她會用看似無害的對話,套出自己想知道的「社交情報」。

沒錯,那些話真的很無害。以前的我也會照實回答。
但現在我知道,這正是我和她的根本差異。

她在自己的小團體裡像個大姐頭,這我早就知道,
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她那團體裡的人。
我們只是偶爾吃飯的關係而已。

我想她自己也知道,我不是那種能被她掌控的人。


我們根本不是在同一場比賽

這兩件事之後,我腦中浮現一個很清楚的分類系統。
我覺得人的「思維型態」可以粗略分成三種,像是運動隊的角色:

  • 先發球員:全力投入,專注於自己的表現。

  • 替補球員:盯著場上選手,等著某人失誤,好上場取代。

  • 候補中的候補:還在場邊徘徊,看不清該比的是什麼。

我要說的不是地位,而是心態差異

先發球員會專注在比賽、在自己的節奏上;
而替補球員,心中其實只有一件事——「什麼時候可以換我上場?」

也就是說,他們往上爬的方式,就是等別人掉下來,或者想辦法把人拉下來。

故事裡的那兩個人,在我眼裡,就是替補球員的思維。
他們太專注在觀察別人,想知道別人在幹嘛、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可以趁虛而入。

但他們從沒想過,我們根本不是在同一場比賽裡。

先發球員,他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自己今天打得怎麼樣。


🕊️大谷翔平沒空在乎你棒球打得怎麼樣——逃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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