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閱週報-醜陋
熄滅的燈具,
讓整個空間來到一片黑暗,
僅存的照明,
匯聚在前方舞台上。
隨著人物的登台及走位,
燈光也緊跟他們的腳步,
呈現彼此互動或各自獨白。
不過因為距離的緣故,
除了服裝顏色跟肢體動作外,
角色展現出什麼表情,
卻是一無所知。
唯一能感受到情緒的,
只能聽著他們的又哭又笑。
<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
透過朋友的邀請,
在沒有任何認知下一同觀看了,
這場即將暫離舞台的演出。
主角米奇探望大學時的教練莫瑞,
但莫瑞因為病情的關係,
僅存幾個月的生命。
而後兩人相約每週二面談,
成了整個故事的主軸。
米奇作為體育記者,
他每週的例行工作,
除了跑新聞、採訪運動明星、
還要寫專欄文章,並主持電台節目。
繁重的工作卻也帶來豐厚報酬。
讓他房子、車子及妻子一個都不缺。
只是在這之前,
他真正想靠著彈琴來闖蕩生活。
雖然父母不贊同這條路,
但他的叔叔是唯一支持他。
或者該說,
他對於音樂的興趣,
也是來自於這位叔叔。
米奇大學剛畢業便前往紐約,
即使在冷清的酒吧,
他也願意進行鋼琴演奏。
偶爾在叔叔閒暇時,
兩人還會進行四手聯彈度過時光。
即使始終沒有名氣,
但至少日子卻還過得去。
直到那一天—叔叔病了,
因為病變造成的疼痛,
或是治療引發的嘔吐。
屋內合奏的琴聲沒了,
只剩下病痛所產生的呻吟聲。
那段時光米奇能做的,
只有不斷在房中演奏著音樂。
到底是,
想要平緩內心的混亂?
還是想要蓋過叔叔的哀號?
樂聲終究有停止的一天,
那一天,
叔叔的眼睛和臉色,
都帶有明顯的蠟黃色。
在就醫時米奇只能跟他說:
「沒事的,事情會好起來的。」
但是,
叔叔還是過世了,
米奇也不再彈琴了。
或許是叔叔生前最後的醜陋,
深深刻在米奇心中。
於是他努力的工作著,
至少這些成就,
讓他覺得自己可以主宰事物,
從中榨取出任何一絲的快樂享受。
對於成就的執著,
直到在知道莫瑞生病後,
兩人進行了第一次的面談後,
這個心態開始緩慢轉變。
剛開始談話時,
米奇會不斷地發出笑聲,
即使所說的內容,
並沒有任何引人發笑的地方。
就像是想要填補著,
當初承諾「保持聯絡」卻沒實現的尷尬。
只是這種尷尬的場面,
又是為了什麼,才會想要持續下去?
可能是因為過往師生的情誼,
又或者,米奇想要從莫瑞身上知道,
「將死之人」是什麼樣子?
但這段時間,
在他有次帶來莫瑞最愛的雞蛋沙拉時,
莫瑞卻因為病況而讓肌肉不聽使喚,
讓沙拉灑了一地。
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就連想要「優雅」飲食都做不到,
莫瑞發出哀嘆的聲音。
米奇則一邊保持著笑聲,
一邊幫忙清理地面。
但那聲音聽起來,
到底是要化解莫瑞的無奈,
還是讓不願面對「將死」的醜陋。
而在一次面談時,
莫瑞提到自己也曾面對「將死」的時刻,
可能是出自於羞恥感,
或者是本能的逃避,
自己忽視了幫母親拿藥的需求。
如同米奇在看著叔叔最後一面時,
那句「沒事的,事情會好起來的。」,
也許並不是為叔叔進行祝福,
更像是對著自己的催眠。
因為只要叔叔好起來,
自己就不需要面對「叔叔會死」的結果。
如果說持續的見面,
是米奇想從莫瑞身上知道「面對將死的心情」,
那麼兩人對談,
更像是在談論生死所帶來的轉變與結果。
而「面對的心情」,
則是在兩人相處的開始與結束,
逐漸感受到的。
沒有直接、沒有點明也沒有說破,
而是,
在他面對老師時的緩慢卻真實地轉變。
至於莫瑞,
他一樣被迫面對著病情。
而他對米奇開的玩笑,
或是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就連「需要讓人擦屁股」,
都以「輸了這場戰役」來形容。
這時,我所看見的並非他看破,
而是他在避免自己沉溺於哀傷之中。
甚至說,
他用自己的生命詮釋著「面對死亡」。
或許,
雖然沒有辦法近距離地觀看,
更強烈的感受出兩人的表情。
但也或許就是這段距離,
聽著他們的話語,
感受他們的情緒。
如同他們面對生命中,
最終也是必然的那份「醜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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