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7 | 之四 傳家之寶

寫一個家庭裡面的物件，它能夠代表你和家人之間的互動、相處經歷，跟我們分享它的小故事。比方說，它可以是日常生活中的家居小物，或者是與家族史有關的回憶之物。

多年前的某一天，跟爸媽妹妹在車上，我突然有感而發的說：我覺得我們家沒什麼龐大家財，也沒有土地，連家譜都找不到，應該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之後，沒有飄洋過海的千年寶物，我們的傳家之寶，大概是耶穌吧。

大家沉默表示認同…………（？！）

其實是太久遠了，我只記得自己講出這番話的心情，忘記當時大家怎麼回應，爸應該是在開車，妹妹可能在划手機，媽媽應該是有應聲認同我……

我們曾經是一個差點離散的家庭，要說是誰的責任或誰的錯其實也都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我們兩個都是好人，只是彼此不適合。拿來形容爸媽早年的婚姻狀況再適合不過。

媽媽曾說她當初愛上爸爸的善良……但在婚姻裡他的善良就是太過照顧他的家族，凡事以他的家族為優先，幫忙幫到吃了大虧也努力扛下。

爸爸除了愛上媽媽美貌，應該覺得媽媽是良家婦女很賢淑（爸爸沒有說都是我的推測）……但賢淑的太太會有很多規矩，爸爸有些奔放的壞習慣，會不斷收到抗議投訴，擦槍走火變成激烈口角。

而世俗裡最能夠破壞一對夫妻、一個家庭的，除了小三以外，就是錢。

家庭負債的日子裡，爸媽沒日沒夜的賺錢，回到家往往都是最疲累、也最容易吵架的時候，客廳三不五時上演台灣霹靂火，我和妹妹躲在房間深怕被波及。那時候最討厭禮拜天，全家人都放假在家，一定會吵架，屢試不爽。

而後來青春期的我，也沒少叛逆，戰火的中心常常也少不了我，不小心多添幾根柴，更加火大。

我上大學那年，媽媽剛好重新回到教會，而我經歷了失戀失控後，也受洗成為基督徒，妹妹大學畢業後回家，過幾年也受洗；爸爸呢？其實爸爸才是根正苗紅的基督徒，出生嬰兒就受洗，在教會長大，只是他多半認為去教會做禮拜是個儀式，平常不去教會，只在特殊節慶出席露個臉，後來他陪著媽媽去了她的教會，每個禮拜都去。

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我的家跟我印象中那個‘’不能停留太久、會吵架‘’的家不一樣，是結束第一段婚姻後，帶著孩子回娘家住的時候。在此之前雖然大家都有同樣的信仰，也願意改變，但長久養成的個性稜稜角角就在那，碰撞受傷還是難免。大學離家之後，我就沒在家裡長住過，也從來不敢想像我還可以回家住，尤其是因為離婚的緣故。

本來腦中想好的霹靂火劇本都沒發生，我就這樣快樂的在家住著……什麼時候，我們就變成了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了？什麼時候，我們的負債歲月、狗血本土劇演出的時代就結束了？回想的時候，覺得神奇，但自己深知道這樣的改變不是一蹴即成，是我們每個人在這十幾、二十年間，因為信仰的關係，都不斷被磨練，一點一點的修剪著根深蒂固的老我。

我們變得更能包容彼此的短處，更能理解彼此的難處，用愛心說誠實話，而不是情緒性或怒氣的言語。雖然是因為離婚而回家的，但這幾年歲月卻好像是一個禮物，享受被照顧，做個家庭小公主（我爸的形容），把小時候曾經失去的、家庭的溫暖都彌補回來。

家人，本來應該要相愛，從前每個人都覺得已經付出很多、犧牲很大，還是沒得到想要的回應，沒看見想要的結果……在這些無解的輪迴裡，我們謙卑承認，我們的愛很有條件，而我們的智慧實在有限……是因為有了耶穌的愛充滿在我們裡面，我們才愛得下去。

‘’我們愛，因為神先愛我們。‘’（約翰一書四19）

所以，在此宣布：沒有主耶穌，也許早就沒有我們這一家人了，這個信仰作為我們的傳家之寶，比任何財產更有價值，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