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白駒過隙,時間又來到了六月。
一年時間快將過了一半,而這個月份,多年來在不少香港人的心坎裡,亦藏著眾多不可磨滅的傷疤。從一九八九年,將要成為香港「宗主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北京血洗屠城,到三十年後的二零一九年,反送中條例牽起逆權運動的開端,六一二那近乎屠殺的軀散、第一位犧牲性命的烈士等,香港人也有了屬於這個城市的無法愈合的痛。
「五月三十五日」對洼地政權來說,一直是一個不可逾越的 taboo。牆內的網民,在臨近這個日子,「翻牆」上網總會變得特別困難;屠城難屬乃至其他維權、異見份子,亦會受到了特別的「眷顧」。縱然在香港,有不少的有識之士肆意在為這段歷史洗白,或就「持之以恆」的悼念提出質疑,但在特殊的地緣政治因素下,燭光,依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維多利亞公園燃點起;而就算反對「行禮如儀」的人,亦能無後顧之憂地理性討論抒發己見。六四,亦漸漸成為香港社會運動的其中一個圖騰,三十年後的逆權運動,在為香港人劃上更多的傷口的時候,沒有經歷過一九八九的一代人,也開始意識到兩場運動的雷同。
2020 年初爆發的武漢肺炎,逐漸消洱了香港的逆權運動,洼地政權亦「得寸進尺」強行把惡法殖入香港。在「美麗新香港」的形勢下,燭光晚會以「防疫」為由被禁止舉辦,維多利亞公園亦遭公安佈駐重防,儼如界外之地。多年來籌辦燭光晚會的支聯會,亦屢被強力部門質疑為外國代理人,最終無奈被逼解散,骨幹成員身陷囹圄。
移民大潮加上寒禪效應,有關六四、逆權運動的內容和討論,變得凋零。當攪一場小小的遊行也要面對著諸多制肘(將軍澳反填海遊行)甚至威嚇(2023 五一勞動節遊行)的時候,沒有人再有意欲去申請這類型的公眾活動,政權亦可以大言不慚地把這個事實「雅化」。敢言的媒體紛紛倒下,回顧的專題,亦沒有多少人敢做,自難以燃起社會更多的討論。去年「換屆」的港共政權,武官上任,初次面對這一個時間段,行政長官已高調表明會就不符合法律的行為作「果斷執法」,保安局局長更揚言有不少人會借機趁這些日子做出煽惑、危害的行為。近日亦有傳本來於六月四日晚上的戲院電影包場活動,在「強烈建議」下被取消,可見驚弓之鳥的程度。
縱使在海外,離散的港人或潤了出去的洼地人,繼承著悼念六四、回顧逆權運動的集會活動,土釀的分野,令這些行動的迴響,有著一定的局限。
歷史是由勝利者去撰寫,這已是老生常談的說法。(在高壓下被逼)靜了下來的時間,正正是把歷史扭曲、改寫的最佳時刻。在那個晚上,用自己的方式,堅持著一點儀式,反覆地去提及著那兩個年份裡所發生過的種種,已然是一種不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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