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随笔｜可以说“金抗岳飞”“元杀文天祥”也爱国吗？

葛兆光：《何為「中國」》

读前关心的问题：既然我们能把“岳飞抗金”“文天祥败元”叙述成“爱国英雄”，那已知金朝在今天的东北，元朝统治者是曾经的蒙古族人，所以我们能不能把“金抗岳飞”“元杀文天祥”也说成“爱国”？

重点读的导论和第三、四章。

其一，近现代“中华民族”观念的形成史。

晚清的两个民族主义：章太炎的汉族民族主义（重回明朝十五省的疆域），梁启超的整体民族主义（向外对抗帝国主义）。

历史选择了后者。主要来源于日本的刺激：日本主张中国的疆域即长城以南的汉族区域，意图为日本侵略朝鲜满洲及蒙古提供理论支持。因此强调“中华民族”的整体民族主义成为了对抗日本帝国主义政治意图的选择。

“多民族国家”的溯源：清朝疆域扩张，施行“五族共和”的统治策略（五族：满汉蒙回藏，作者又补充了一个西南的苗），清帝退位诏书也号召。后来的民国与共和国只是在继承其疆域的同时，也继承了相应的多元族群与认同议题。

其二，“中国/汉族文化”的形成史。

复数而非单数的“汉文化”。作为儒家正统的周代并非单一进程的，齐鲁楚越各国之间有极强异质性，边界清晰、秩序井然的“周”不如说是后代儒生的建构。

对比唐代与宋代的“汉文化正统意识”。唐国力强盛，对民族边界反而不敏感。宋衰，反而需要以汉文化为正统的意识形态以“自恰”。岳飞故事的流传要考虑宋的历史背景。

所以，解答了我一开始的问题吗？从观念的接受上，我认为把“金抗岳飞”“元杀文天祥”也说成“爱国”完全没有问题，不违背五族共和的统一的中华民族意识。

然后，我的下一个问题似乎挪移到了传播学上：那为什么传播更广的是岳飞和文天祥？为什么说起金人与元人，我们很少有人能想起一个与岳或文相匹敌的人物？似乎超出这本书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