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語

我們就這樣順順地一起走過那個路口。

風有點涼，路燈還沒亮，全世界像剛剛醒來一樣。

他走在我右邊，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細長，時不時擦過彼此的腳。

我沒再說話，他也沒催我回應，只是默默跟著走，一直走到我家巷口。

「這裡嗎？」他問。

「嗯。」

我停下腳步，本來應該說聲掰掰什麼的，但他站得比我預期的近一點，近到我一轉頭，就看到他眼裡的自己。

「那我走了。」我終於開口，轉身前，他忽然說：

「你的頭髮……這樣撥比較好看。」

他伸手，在我耳邊撥了一下。

不是碰到，只是手從我耳旁滑過，連一公分都沒碰到，但我整個人像被電了一下。

「……你幹嘛啦。」

他笑了一下，不急不緩地說：「沒幹嘛。就覺得，想記住你現在的樣子。」

又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

我只記得我那天一進家門，耳朵就開始發燙，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手機亮了一下——

【林允澤】：我到家了。

【林允澤】：下次換你等我。

我沒回。

但我一直盯著那兩句話，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