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人生的靈魂提問 |Day 2| 關於自由

其實這個主題對現在的我，有點艱難，認真要說的話，現下這種時期的我能做的，只有把和自由相處的時間藏在每個孤獨的時刻裡。就像DAY1提到的，走在河岸時、靜靜的捧著咖啡、有著強烈的遊離感、像被蓋著厚實的透明泡泡。

雖然我感到孤獨，但我也感到放鬆、那種放鬆、就是現在的我最能接觸到的自由。

只需要捧著咖啡靜靜的走著，不需要為每一件自己的行為想十幾個合理的理由、不需要為每個結果寫好幾個解釋還膽戰心驚的害怕無法被接受。

看到這，或許有些人可能不覺得這樣是自由。

仔細想想，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感受到什麼是自由了。

內心總有個聲音細語著，自己這三年一直被關著。

不是被鎖在某個地方，而是被鎖在一種無法選擇、也無法逃脫的責任裡。讓我失去自由的，不是那無止盡的任務清單，而是我一直身處其中的環境－－我的原生家庭。但我暫時不想回憶那一切，只能簡短的說：他們希望我成為那個「最好」的孩子。沒有假日、沒有真正放鬆過的日子，所有的訓練和學習像是一種無形的籠，精緻而嚴密，困住我整個成長過程直到我奮起反抗。

在這幾年，我失去了幾個重要的人，

他們的名字在通訊錄裡成為永遠的灰、真正的失去。

我曾以為家人會理解這份悲傷，但或許對他們而言，悲傷只是暫時的情緒。他們的沉默裡藏著一種無聲的期望：「夠了，該振作了，不要再心碎了。」默默地，把更多責任往我身上推。

唯一的寬容，是他們從此不再過問私人感情。他們避免再提起一個會讓我變得「無用」的議題而已。但因為如此，更讓我曾擁有的自由時光，顯得那麼珍貴。

那真是一段瘋狂而炙熱、燃盡自己的歲月。

那時的我，可以擁抱如靈魂般契合的戀人，放心地傾訴內心，不需要任何顧慮；可以和知己們放肆大笑，談論所有天馬行空的想像與未來藍圖；可以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傾注於創作中，不論它是否大膽、是否符合任何理論，沒有功利的評論、沒有討價還價的妥協，也沒有旁人的品頭論足。

就只是、用盡自己所學所想、投入所有熱情的燃燒、瘋狂的創造，讓所有想法在烈焰中蛻變誕生。

那段無比珍貴的日子裡，我甚至彷彿能感受到背上長出寬大的翅膀，指尖撫摸得到羽毛的柔軟，仰頭踢腿之間，就能無所畏懼地飛翔在空中。

好懷念，好想重新觸碰那美麗的翅膀

好想重新找回當時自己內心的自由。

不是華麗轉身、不顧一切的逃離，而是能安穩呼吸、屬於自己的自由。

想重新練習傾聽自己的聲音、尊重自己的感受。

一點點接近著那個有陽光、有風、在心底渴望已久的、真正的自由。

哪怕靈魂變得支離破碎、我也想耐心地重組，

因為自由，從來不是奮力逃離的結果，而是一種願意為自己而活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