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度量。

clloud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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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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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遗失到没有什么可以遗失了,我在时间的例外。生命一次又一次到了多舛的阶段,像淋漓不尽的雨天。我觉得一切都很可笑,包括写这个,但我开始不嘲笑自己。一切都只不过是无心之举,他们都说,其实只是和你开玩笑。

我删掉了一段。我其实在想,什么时候我可以停止这种,自怨的写作。什么时候我可以不写创伤和解离,以及昏睡过去的一千五百个日夜。

我在想,难道我把自己活成,只剩下解离了吗?只剩下劫后余生,只剩下叹息。每次走夜路的时候都要担心被闪回的野鬼抓走?

我活得超糟糕,我经常发呆,做事很缓慢,也没有任何期待。我经常和家里的小动物一起饿肚子,这让我觉得不该继续活在世上,却又必须活着将它们托孤,可又没有这个动力,所以又难为情地继续苟活着。我每天花很多时间昏睡,也很少和人说话。我可能只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和人交流,装出很人性很会设身处地的样子,其实只是暂时调用了脑子。作为一个工作是给建议的人,我其实是最没有生活的那个。

我在想还真是有够操蛋的。这样的事情在我生命里很多。我是一个恨不得身体扁平的非二元,也没有性欲和浪漫倾向,仁慈的父却让我长了一对像两河流域出土的古雕像一样的乳房。事与愿违到只能开玩笑,和亲友说等我做手术那天开个见面会让大家摸个够。这和苦难一个意思,创伤经历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累赘而无用的东西,不能孕育什么,不能带来启发。反而把本来属于我的自由夺走了。(看到这里的terf自割双目十日内倒霉二十七次。)

我有一段时间跟人疏远了,至少有一年多的时间。不再和任何人联系,不回信息,把自己和别人的纠葛降到最低。要不是陆陆续续收集了四只小动物一个也领养不出去,我真要以为自己随时可以赴死了。感觉天花板无限地逼近,只剩很少的空气。

时间的度量就此失去了。二零年的时候还是当年,隔年变成去年也还算好理解的。下一年就要说前年了,再下一年就是前前年。到今年彻底不知道怎么说了。脑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断片,记忆完全连不起来。写到这里真是催人杀意,去算了一下所存的药物够不够自杀,又想算了,家里太乱,也不好叫人帮忙上门喂养。

如果说任何人希望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我都会取笑他的。我心里连自己都没有了,怎么会有你?一想到这些人或许还要自怜就觉得更可笑,擅自把喜怒寄托在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身上本身就是很蠢的事情。所以我也很自觉撇清和大伙儿的关系,没办法,你去看两集杀人狂电视剧就知道了,这个叫bpd。

相信的东西瓦解到不存在了。儿童文学和摇滚乐,镶着金边的小熊和雪山。我觉得有一种悲壮的可笑,像雪地里烤火。没有用,被死寂包围的时候拦不住我。像轻飘飘的电车播报,没有用。如果在出门前就系好围巾准备卧轨。

最接近快乐的时候是含服一颗思诺思。房间开始延伸,荧光色的丝线在说它的故事。小羊和勤劳的人,田园牧歌。家里的狗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丝绒般的甜蜜与幻欣。我是和成瘾最远的人,但这次理解了为什么人们需要兴奋剂。

我没有残忍决断的爱或者恨,但我觉得这种全有或者全无的状态最可怕。我希望明天可以死掉,或者流很多血,或者无缘无故被给了花不完的钱。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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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loudineit/they 佢/ta 小扣/Claude/壁虎 非二元性別 自閉譜系障礙 精神疾病去病化 退行回小動物,退行至進化論序言時,請不要驚擾我。 fedi:kouhaokouzi@bgm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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