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小苗
那時的我著急著要逃,逃離這種無所謂的浮沉。
我不想復學,鋼琴也彈得很糟,英文講不好,也不孝順。我臉上的皮膚不正常,暴食堆積在腰腹的的脂肪垂墜,我沒有信念,沒有知識,沒有態度,沒有能力。我是一個會笑的空殼,會用化妝品和穿搭修飾身心裡的空虛,笑聲像吱喳的鳥兒那樣響亮,心理的負面風暴就有多狂妄。不對,那裡連風暴都沒有,只一片荒蕪罷。
他出現了,腦袋裡是我十二歲的樣子。(我寫不出那時的我,記不起來也不願想起)他相信我有無窮的潛力,以為我依然是那個總是拿第一名的女孩。在他的眼裡,我看到最燦爛的自己,雖然不期待回到那段時間,但和他相處的我感覺自己有了價值。
我討厭企管系,厭惡那裡笑盈盈的假面孔,還有那種上下打量的不適。會計學、經濟學、企業管理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認真念書像是在浪費時間。我只顧著排斥,沒想過找一條出路。國企系的他跟我打開系上官網上可以選擇的畢業模組,和我說哪個領域大家都看不起,哪個領域競爭很激烈,哪個看起來很廢。最後我姑且選擇了一個聽起來不錯,很像聰明人會選擇的方向。
接著,我修了相關的課,投了破破爛爛的履歷,不可置信地受到他朋友的推薦,獲得了回音。就這樣,才選擇這條路不到三個月,我在大二下那年被大公司錄取為實習生。
光禿禿的枯木悄悄地長出了小苗。
這好像一種復健,讓我慢慢練習做回一個能被社會肯定的人。重拾一點點信心的我開始願意為自己的未來打算,參加一些社群和計劃來認識人、到實驗室裡做研究、了解研究所要如何申請。我開始覺得想像未來不是一件噁心的事。我慢慢重新建立父母對我的信任,臉上的痘子和疤痕也越來越輕,現在一天可以只吃三餐,甚至忙的時候還會省略早餐。
我鬧彆扭的時候,他總是理性地想出折衷方案。比如說我們今天說好要去咖啡廳工作,正要出門的時候我說:「我想去猴硐!」他會疑惑地看向我,然後我說:「我只是看到有人去了被貓咪環繞害我很想去,但我知道事情會做不完,只是開玩笑的啦。」接著,他就開始查有貓的咖啡廳,甚至開始想開車到猴硐要多久。
他徹徹底底改變了我的世界。荒蕪的心裡先是有了風,接著有了雨,再有了溫度,最後長出了生命。當時的我希望就這樣,對這樣的自己堅信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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