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費獎學金和旅遊警示綁一起

3月16日，日本外務省將中國、韓國、伊朗、義大利、梵蒂岡、聖馬利諾、瑞士和西班牙的旅遊警示升級成Level 2後，在上述這些國家留學的日本學生突然收到日本學生支援機構（JASSO）的消息，表示獎學金將終止給付，並且要他們立刻回到日本，結束海外留學。

根據JASSO的規定，只要日本政府將留學地點的「感染症危險情報（旅遊警示）」升級為Level 2時，JASSO就會自動暫停提供公費獎學金給申請上獎學金或正在留學的日本人學生。

接著，日本政府又將旅遊警示升級到 38個申根國家，3月25日後已將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旅遊警示升級成Level 2以上，意味著所有領取日本公費獎學金出國留學的日本學生，瞬間失去公費獎學金，並且要即刻歸國。

獎學金被凍結，只好盡快飛回國

當時，不少在海外留學的日本學生一收到JASSO的通知，只好趕快買機票回日本，先不用提說他們從留學地點回到日本的機票費用要自付（因為公費獎學金「被凍結」，沒有辦法用公費獎學金回國），最大的麻煩是他們從疫區回國必須要進行 14天居家檢疫。

根據日本國土交通省和厚生勞動省的規定，來自疫區的人一落地之後就要先自行隔離 14天，期間不能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換言之，如果沒有辦法自行租車或有親友來機場接送，他們沒有辦法離開機場。再加上現在因為不少航空公司縮減航班，國際線航班多半只能在東京成田或羽田機場起降，對於老家不在東京的日本學生來說，原本可以飛到東京的機場後轉搭國內線回到老家的，現在航空公司不讓他們直接買國內線回到家鄉，一定要現在東京自行隔離 14天，才能買國內線機票回家。

目前在英國約克留學的網友（@taitai_awesome）在推特上寫到，現在有一群在英國留學的日本人留學生正準備從曼徹斯特搭機回東京羽田機場，但有一名老家在福岡的朋友，原本應該可以從羽田機場直接轉國內線飛回福岡，卻被航空公司以「國內線是大眾運輸工具」為由，要求這名友人在東京找間飯店待著，再訂 14天後從東京飛福岡的機票。

網友（@taitai_awesome）接著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即便這名老家在福岡的友人順利訂到飯店，從羽田機場要怎麼到飯店也是個問題。日本政府雖然說在抵達日本之前，就要先想好要「不使用大眾運輸工具」就能到自主隔離地點的移動方式，但對於沒有家人在東京可以幫忙接送的人來說，連從機場到飯店都沒辦法。

網友（@taitai_awesome）認為，領取公費獎學金代表日本到海外留學，然後日本政府突然要大家自掏腰包買快 15萬日圓的機票回國，還要在飯店待上 14天，這些都要自掏腰包，要大家臨時變出 10萬日圓，至少政府應該要免費提供自主隔離期間的旅館吧。

另一名網友（@nob_de）則在推特上表示，自己從德國回到日本後，被要求要 14天自主隔離，但聯絡日本國內飯店能不能讓連住 13天，馬上就被拒絕。

海外留學生發起線上連署求協助

有鑑於此，一群在歐洲留學的日本學生在在網路連署平台change.org發起連署，呼籲日本政府應繼續提供獎學金給留在當地的公費留學生，或繼續提供獎學金給緊急從留學地點飛回日本的留學生們。

這群在歐洲留學中的日本學生在change.org連署聲明中寫到，受到旅遊警示升級會自動中斷公費獎學金有JASSO和日本文部科學省提供的「トビタテ留学!!JAPAN奨学金」。他們呼籲，JASSO或文部科學省應照原定的獎學金給付期間，繼續提供獎學金給留在當地的學生，對於緊急從海外回到日本的留學生，也應該要繼續提供獎學金支援，特別是這次緊急回國除了要負擔機票和在飯店 14天自主隔離的費用外，很多人因為這次太突然回日本，還沒有解除房租等各種租，所以獎學金不應該說凍結就凍結，而是應該要照表定時間給好給滿。

文部科學省：會採取彈性作法

在這群海外留學生發起線上連署之後，日本文部科學省也盡快做出回應，表示將會採用更有彈性的作法。24號，文部科學大臣萩生田光一在議會上承諾，面對沒有收入的學生應提供現實上的協助後，文部科學省當天就在官網上發表新的聲明，不論是因為各國減少航班或關閉機場而無法回國，或擔心回國後沒有辦法解決 14天自主隔離問題的學生，而選擇留在當地，只要能繼續在當地上課（例如：線上教學），就會持續提供獎學金到表定結束時間。對於已經回到日本的學生，只要在日本也能透過遠距教學等方式完成學業，JASSO和文部科學省也會繼續提供獎學金。另一種情況是，如果學生可以「暫時中斷留學」，等到當地疫情改善（取消旅遊警示，或降到Level 1）可以再回到該國留學時，JASSO或文部科學省就會繼續提供剩下的獎學金，直到原訂給付的總金額為止。

神戶大學負責研究所留學計畫的木村幹教授表示，這次文部科學省的動作太慢了，如果學生們早知道獎學金還會繼續提供的話，就會繼續留在當地完成學業吧。很多回國的學生，都是在暫時回國或完全放棄留學的選項中掙扎過，最後決定要回國，當時如果知道還可以繼續領獎學金的話，應該就不會心一橫趕回日本了吧。

至少在自己的國家不想被歧視

一名從 2019年9月到義大利威尼斯的大學留學的早稻田大學研究生表示，自己的留學原訂到今年 6月才結束，但因為接到早稻田大學的指示而提早回國。雖然她從 3月5日就已經離開義大利，但一直找不到回國的班機，輾轉從從荷蘭阿姆斯特丹、比利時布魯塞爾一路搭巴士到奧地利維也納，最後才找到一班 16號從維也納飛杜拜的飛機，接著又在杜拜等了 3天才等到飛回日本的空位，直到 20號傍晚才終於抵達成田機場，耗時半個月以上。在這段期間多出來的交通費和住宿費，甚至讓她的信用卡都刷爆了，在歐洲移動期間因為亞洲臉孔一直被歧視性言論攻擊，回到日本之後又被友人說：「在這種時候還去留學，一點危機管理都沒有」而重傷。她說：「至少在母國不要歧視回國的留學生。」

學校要求歸還校內留學獎學金

公費獎學金畢竟不是只有JASSO或文部科學省的「トビタテ留学!!JAPAN奨学金」這兩種而已，有些學生是利用校級交換制度領取母校提供的獎學金到海外留學，也屬於公費獎學金的一環。在校級或院級交換制度下，學生是否能在當地繼續完成學業，一切取決於母校和對方學校簽署的交換協定。

前述的早稻田就是一個例子。

早稻田大學在 3月24日發了一封e-mail給領有校內留學獎學金的學生，信中寫到，如果是在當地繼續留學的話就不需要歸還獎學金，但如果在表訂的留學期間回到日本，就必須要歸還部分獎學金。

一名領有早稻田校內留學獎學金的學生表示，他從去年 8月底到西班牙留學，表訂留學期間是到今年 6月底，但因為疫情的關係還有早稻田大學的勸告，所以在 3月底緊急回到日本。他在留學前收到早稻田大學提供的 110萬日圓的獎學金，現在他雖然已經回到日本，仍可以利用視訊授課的方式繼續上課，但早稻田大學卻要求他歸還 25萬5,000日圓的獎學金，原本這筆獎學金應該是不用還的。他表示，自己當時是抱著暫時回國的想法，所以行李什麼的都還在西班牙沒有全部帶回日本，再加上現在在身份上屬於留學生，不利於申請早稻田的校內獎學金，生活陷入困境。

另一名來自韓國現在就讀早稻田的留學生則表示，自己透過早稻田的制度到美國的大學留學，3月18日接獲早稻田的「回國」通知，就在 3月23日回到韓國了。現在美國的學校利用線上授課，讓人在韓國的他可以繼續維持學業，而且學費早就繳了，現在早稻田突然要大家還校內留學獎學金，手頭上根本就沒有這麼寬裕。

對此，現在在change.org上出現了針對早稻田校內留學獎學金的線上連署，希望早稻田大學可以比照文部科學省的方式，讓可以線上授課維持學業的學生們，不用歸還獎學金。

縱使沒有獎學金上的問題，校級或院級交換生還可能會面臨是否該提前回國，回國之後是否能維持對方大學的學業或交換期間的學分能否抵免等問題，而這一切都得遵照各校所提出的應對措施，沒有一貫的解決辦法。

這些問題不會只有日本人留學生會遇上，在台灣或甚至世界各地的交換生都有可能會發生，但目前在台灣輿論上一直沒有看到相關的討論，希望大家可以留意到校級或院級交換生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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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日本人留学生受難 奨学金停止、すぐ帰国できず… 文科省「柔軟対応」転換も不安消えず
2. 日本人留学生への奨学金 支給停止規定 柔軟対応を検討 文科相
3. 「自己責任」すぎる日本人留学生へのコロナ対策。政府は早急に対応すべき
4. 一時帰国の留学生に対し奨学金返還要請。「奨学金難民を助けてください」再び学生から上が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