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雨中走失》04 她還記得，卻不再紀念

那天，是我們的五週年紀念日。

我提早訂了那家火鍋店的位置，也準備了兩張飛往馬爾地夫的機票。

她以前說過一句很隨口的話：「我好想去看看藍得不像話的海。」

我記得，就一直記著。

不是求婚，也不是什麼驚喜行程，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我想帶她去放鬆，也想帶她，去更遠的未來。

她以前總會說：「我當初追你追得很辛苦耶。」

我們一如既往地約在那家火鍋店——就是當初我們第一次確定關係的地方。

我站在捷運出口等她，她遲到了二十分鐘。

她沒說會遲到，也沒讀我的訊息。

後來她打來，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她說她手有點不舒服，剛幫客人剪完頭髮，站太久了。

想回家躺一下，改天再吃。

我說：「要不要我送妳？」

她說：「不用啦，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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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太快，語氣也太輕。

我那時候沒想太多，還笑著回她：「好，那妳早點休息。」

然後一個人走進那間火鍋店，把兩人位的訂位改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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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後來還是有講電話。她說可能是天氣變化，身體有點累。

她聲音聽起來還不錯，還笑著問我火鍋味道還像以前一樣嗎。

我說味道好像淡了。

她說：「淡了嗎？那下次換一家吧。」

我說好，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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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以前會突然傳訊問我：「你今天是不是很忙？」

然後等我說完，她才說：「我今天有點煩，可以講一下嗎？」

她會自己跑來找我、來我店裡等我下班、講話講到睡著。

但最近，是我在等她訊息，是我在找話題，是我在問：「妳今天好嗎？」

她說：「還不錯啊，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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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掛電話前，我說：「妳明天要早起，快去睡。」

她嗯了一聲，然後說：「你也要早點睡喔。」

這聽起來沒什麼不對，但我總覺得那句話有點熟。

後來我才想起來，那是以前我常對她說的話。

她只是重複了回去，像一種有禮貌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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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是變懂事了。

其實是她開始收回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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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張機票沒有退，就那樣放著。

後來，它們隨著記憶鎖進抽屜裡，和原本要一起走的未來，一起停滯不前。

> 我精心準備的禮物沒送出去，

> 我計劃好的未來，卻沒想到，她也已經計劃好離開。

> 她說不來的那一刻，我才發現——

> 有些日子，她還記得，但不想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