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文

我已經很久沒有打掃我的房間了。

她淩亂不堪，

蒙上了灰塵，

結滿了蜘蛛網，

滯留著昨日的汙垢。

每天，

在這張臨時搭起的床上往返，

比我躺在上面睡著的時間，

多一個世紀。

只為了每個晚上八十塊錢的夢。

但願諸神改變我的夢，

而非改變我做夢的天賦。

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小了一些。

我懼怕每一個醒來的早晨，

如同懼怕監獄。

我擦幹三十年前的眼淚，

把生活高高紮起。

重復以上步驟的此時此刻，

我的靈魂裂開了一個口子，

吸血鬼和劊子手進進出出，

就像乘壹列沒有末班車的地鐵，

沒有誰能在這節車廂毫發無損。

我想大聲呼喊，

卻只能在血泊裏沈溺。

我坐在墳墓邊，燒掉這頁紙。

2019.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