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第一份工作

lelo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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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两年和做梦一样飘飘忽忽过去了,但放在我的整个人生当中,也应当算是好梦。

我觉得自己在两年的工作中简直取得了极大的进步,我的社会化进程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如果再来一次,大概不会在马歇尔面试,问我想要向他推荐什么商品时向其推荐生发液和防脱洗发水,他说他不需要让我换一个,我看着他光亮的脑门心说真不需要?于是委委屈屈地换成了近视眼镜。听说这是公司一个固定问题,而后来李镰告诉我她答得是颈枕和腰靠,何其正常。这才是有情商的人回答问题的样子。除了前半小时,后面几十分钟问得问题都很扯,我在面试时间超过一小时后口干舌燥,屏幕上的脸挂着虚假的笑容,屏幕外的手竖起了中指。他问一个问题我支棱一次。

等老板面试时问我英语如何,我说听说一般,读写还行。其实不只英语,我中文听力也挺一般的,我只擅长当个聋子和哑巴。他当即开始英文问答,毫无防备,没有知会一声,幸亏提前准备了英文自我介绍,结果这人开始直接随机提问。很不幸,没两个问题我大脑就宕机了,他的英文流利,平和,像一块黄油,滑溜溜地从我的脑壳掠过,什么痕迹都没留。我看着电脑一动不动思考自己能不能装网络卡顿,在漫长的两分钟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可以换一种说法,然后老板说没关系,切换回了中文。

但总之最终还是通过了面试,入职了这家公司。第一天报到时看到公司办公居然只有一家办公室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传销组织,确定座位后我前后左右都没人。很久之后才知道马歇尔刚开了一批人办公室才这么空。佐伊问我要不要跟同事坐一起,我疯狂摇头说我觉得这地儿太棒了。

带我的史黛拉是远程办公,乔瑟琳也是,但这两人的业务方向不同,导致我同时接受两份培训,同时听两个声音,不仅业务没分清,人也没分清。我都没弄明白我的领导究竟是谁。当时社恐的厉害,什么话都不想说,每天就疯狂在电脑上打字问史黛拉问题,不敢跟同事交流。以至于三个月了,我甚至没分清坐窗边的那俩前辈的名字究竟是什么,直到后来李狸告诉我,我才知道我写反了俩人的名。

而没坐两天,就看到有同事在办公室里吵起来,缘由似乎是某人在会议室声音过大,导致其他人群起而攻之,我坐在第一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两人吵架,第三个人在背后插嘴。吵架内容一点没记住,她们声音太含混,直到争吵渐入高潮,后面传来某人清晰铿锵的声音,“你在狗叫什么!”我眼睛刷地瞪大了,我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一家合法公司。我对着电脑假装工作,眼珠子又悄悄从屏幕后面升起,偷摸看她们会不会打起来。但最终她们也没打起来,就是其中一人搬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后面终于知道这是技术内部的斗争,而我与哪个技术的交流都实在费劲。那个被指责声音过大的技术笑到了最后,即便如今仍在公司发光发热,即便指着老板的鼻子骂“你是不是想累死我?”“你就是想开除我是吗?”等等仍然是公司技术团队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想来人还是得有一门手艺,毕竟运营虽然每月操盘几十万的流水仍然拿着死工资,乖的像个鹌鹑。

当时离毕业三个月,我以实习生的身份入职,若是转正则可以直接用实习期抵试用期。然后领导告诉我每月都需要画ppt述职。我恨ppt,我讨厌它到了分组时宁可上台演讲也不想做ppt的程度。于是我思考到底还要不要干下去。想着人应该突破自我,于是我向同事请教应该怎么做。有人给我发了几个模板,我看着她们的页数和内容,心如死灰。

下午述职,我上午拖到最后一天,按想法列了个框架截了几张图放了上去,白底黑字截图,文档写完ppt也差不多做完了,于是我壮士断腕般进门,居然没人说我那简陋到丑陋的ppt,大家还是关注内容啊,于是非常愉快地结束了第一次述职。并如法炮制了第二次,然后被马歇尔指出没看到进步。

哈哈,进步。我的进步是我自食其力,勇于发声,敢于跟同事交流。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跟同事一起去老板办公室睡觉。午休睡桌子太别扭,有人睡在会议室的瑜伽垫,但有同事告诉我可以去老板办公室的沙发,于是我们抱着外套就进了老板屋子。两个小沙发,她们躺着刚好,我看着左右两边都没有位置,于是灵机一动,躺在了沙发中间的桌子上。

有时老板来得早,推门看到我们在睡觉后自觉退步往回走,而我们则懂事地让出办公室。但老板还是回去了,直到过一俩小时才来。直到有次上班时间,我们忘设闹钟,老板进门退后一步,嘀咕一句“怎么还睡桌子上?”我羞愧难当,从此换了个地方睡觉。

同事在会议室的瑜伽垫上午休,我不想和人挤在一起,又见会议室的桌子实在宽大,于是脱鞋一爬,上了桌睡觉。后面同事每次在屋里聚众吃鸭脖都戏称在我的床上吃饭,并保证会把我的床收拾干净。

三个月实习结束,我成功转正。最后一次述职完之后,佐伊找到我,她看着我手抖问我是不是紧张,我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兴奋,因为我终于能收到正常的工资了,实习期工资一天就两百,我要饿死了。

她问我未来如何规划,马歇尔决定好好培养我。我心想这里画饼都画这么早的吗,刚上班就画上饼了?那不考虑先给我涨点工资吗?但我兴奋地开始演戏,一阵俗套的表忠心环节,觉得自己的脸比关羽还红,忠心可表,日月可鉴。她信没信不知道,反正我不信,我上班就是为了赚钱。

如果不是家里人拒绝在我毕业后让我啃老把我丢出去,兜里又没钱,我压根不想工作。我当时穷得叮当响,也可能响不起来,因为身上统共没俩钢镚。我原先的人生目标是拯救世界,但上大学后就变成了毁灭世界。现在则对自己的本性有了深刻的了解,期待不劳而获,混吃等死,每天都在幻想天降富婆瞎了眼看上我愿意包养我,我将唯其马首是瞻。虽然我既提供不了情绪价值也给不了物质价值,我照顾自己都费劲,但我还在期待奇迹的发生。

可惜奇迹没有发生,所以我必须出门工作。

和同事间的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没多久就被打破,当时和一个同事一起开会,她问我什么学历,我说本科,她说你不如回去读个研,公司全是硕士。我第一次沉默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尬笑了两声,心想这破地要求还挺多。但后来发现公司似乎真得只留硕士,本科生只有俩,一个是我,一个是李狸。

李狸是本地人,二战考研想考某top2但没过复试,在天津投简历无果本想去北京,结果在准备走的最后一天被我司捞了起来。她来时我正巧在学校准备毕业答辩事项,错过了开始的相见,但后面作为同岗的人被安排坐在一起。当时在实习的尾期,我仍旧没记住同事们的名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或许是同岗的原因,李狸对我很是好奇,问了很多问题,我心想人应突破自我,于是尽可能回话,一来二去居然很快熟络起来。也在她的带领下渐渐熟悉了办公室的其他同事。

真是羞愧,我居然是在别人的带领下才敢认识旁人的。但想必李狸很后悔跟我搭话,她说开始以为我是某种冷脸精英,后来发现我只是个社恐废宅,放飞自我后让她屡屡想要拉黑。她沉迷mbti,在每个人的微信后面备注这人的mbti。她说自己是infp,我心想和想象的差不多,她问我是什么,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表情微妙,不可置信。后面我一看,她自由发挥,在我的备注后面坚决写下entp并拒绝修改。

在李狸来了后,我终于渐渐放松下来,能够和别人正常交流,也终于和同事们熟悉起来。大家都很友善温和,虽然我一直等有人离职后才知道她们之间还有矛盾。但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很宽容,比我最开始想象的工作环境要友好许多,同事关系也和睦许多。就是关系近了些后我总是有失分寸,一不留神就说出了真心话。

李镰是个非常活泼的人,活泼到能凭一己之力让整个办公室从早到晚充满声音。因为说是应届生,我以为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直到后来知道她是95年的,甚至比史黛拉大。但她看起来着实年轻,性格也实在像小孩。

作为一个跟人说话超过十句就觉得累的人,这种精神足到到从早到晚说个不停的人实在罕见,人又不觉得讨厌,于是交流一番。这人坚定保持着有问必答的习惯,与我这种鸽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我不小心倾泻了一些真话,就是时机常显得不对。

我入职半年左右她迎来了第三次述职,一个大早上她走进了会议室,而我对此一无所知。上班的趣味逐渐消磨,我面无表情地敲字,“不想上班”。我给她发了一串消息,痛斥上班的非必要性。没发两条一个同事找我让我别发消息了,她在述职,我的消息一来微信就跳出来,于是在老板领导所有人的见证下,都看见了我不愿上班的心。

我安静地在座位上升天,希望人能在想死的时候立刻死亡,并在想活的时候复活。她的述职结束,毫无意外的转正。而我的苦难刚来。

马歇尔找我谈话,他问我最近工作如何,是否顺利。我不敢说话,我说还行。他后面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成年人的体面就是不提往事,尽管二者心知肚明。当然我没意识到,这只是我丢脸的第一步而已,以后的日子里,拜李镰所赐,我每一次丢脸都会被记住,并被她绘声绘色地传给每一个新来的同事。

李镰当然不是她的真名。因为公司需要对接海外客户,所以每个人都要起个英文名。我盼这一天很久了,迅速把Lelouch的名字发给佐伊,但是不幸的是,没人知道这名怎么读,于是在整个公司里,只有我痛失英文名。

我说我叫鲁路修,她们不在乎。李镰一看这个名字终于明白,她说就知道我是个中二病,她问我怎么读,我说勒鲁什,她说好的,勒路吃。我看着电脑生闷气。于是给所有人都暗戳戳地把英文名改回中文名。Lillian叫李镰,因为她性子锋利,她拒绝这个名字,但最终对比了她给我起的名字后,觉得自己的名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李狸的英文名是lily,我亲自给她赐名。她不想接受,但又很喜欢这个狸字,咂咂嘴不吭声。作为回报,她给我的微信名又起了个外号,我一听觉得甚有道理,欣然接受。李狸报复失败,更显得憋屈。

马歇尔原名Micheal,后来这人成了我直属领导,我很敬佩他。但我开始看这人总是不爽,于是暗中管他叫马歇尔,试图通过这种毫无杀伤力的方式扳回一城。

有人的名字实在没有更换的空间,Laura这种名字不管怎么改都没法做到又是中姓又具有内涵。只是后面起名更加随心所欲。Sarah是公司老员工,能力极强,也是远程工作的一员,我与她交流不多,确切而言,每次交流都是她给我布置任务。公司原本是双休,但我开始不得不在每周日工作俩小时更新她要做的东西,于是终于有天我一气之下灵感爆发,给她起名撒日朗。

但报应很快就来了,我本来不对接客户,但某个同事需要,于是进了群。不知对面客户着了什么瘟,上来就管我叫香蕉鱼。我没法跟他解释我微信名的来源,我只能闷气把群昵称改成我的名字。但是毫无作用,后来他在群里发自制的香蕉鱼表情包,而我黑着脸听同事们嘲笑。拜李镰所赐,后来的新人也知道了这一点。

后来的新同事都颇具个性。其中一位的头像是只非常丑的鱼,我第一眼见到这个头像简直不忍直视,再三看了几遍后受不了,很想向对方吐槽能不能换个稍微好看点的头像。虽然知道是搞抽象,但也显得过于没有品味。不过显然我没能说出口,我只是不小心给人起名叫小丑鱼。

有天来了个日语运营,长得非常可爱,像个洋娃娃,第一次见她时总觉得像只垂耳兔。她坐在窗边,和我刚好是对角,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上班时看见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女实在是件美事。直到这人在厕所呆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我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后续她每天都会在厕所呆很久。每当我急着上厕所,而她的位置空出时,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选择是去楼下公厕或者等待,而等待时间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一来二去我忍不了了,我愤怒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屎兔子。

李狸在一年后就离职了,我们出来吃饭时她听我给人起名,不敢相信地问我究竟叫人什么,我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她看起来想打人,斥责我过于刻薄。

有次她发朋友圈说很高兴有朋友夸她像只布偶猫,我不满地留言,为什么我夸她像小动物时她锤了我一拳,害我胳膊疼了好几天。她愤怒回答,我当时说得是敦厚。虽然我记不清我的原话,但我总觉得这是我能说出来的,于是悻悻闭嘴。

李狸看起来脾气很好,实际上脾气也确实很好。但其实她是办公室物理攻击能力最强的人,掰手腕无出其右。我封其为冠军,她不关心,她只想捶我。和我聊天可以有效消解虚无,因为听完她没有功夫忧郁了,她只有愤怒。愤怒是对虚无最好的反抗。

关于我夸她居然能干下去现在这工作实在可畏
李狸是远程工作,某段时间很想当数字游民,故有此问。

我不知错,不悔改。工作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开始你只是一个向内攻击自己的人,但后来你就学会了向外攻击。但你要保持体面,你不能撒泼,不能就地打滚,你要自己划出边界。我从曾经五好四美的好同志变成如今这种阴阳怪气的模样,工作真是功不可没。

说起来在这里两年,难得与人交流较多,发现每个人都有其自己的逻辑。我不在乎的东西就是有人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就是有人觉得无所谓。但是谁都不比谁高贵,大家各安其份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唯一要做的只是尊重每个人自己选择的命运,你的性格促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山重水复,类似的境况下你总是走上同样的道路,这就是所谓宿命。

只是我在乎的东西总是难以得到。马歇尔在离职前让我写ppt提涨薪,我一想到要写这东西就很幽怨,拖了小半年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督促我写完,然后看完我那简陋的白板式ppt后一张一张给我讲这东西到底要怎么写。我只好下班后叹着气画ppt,画着画着想不如别涨薪算了,不想做这东西。又觉得应该忍耐一下,毕竟活干完就忘了,但钱到手才是真的。

他在一年半的共事中教会我很多东西,虽然我总是懒散,最后也没能给他一个好的答卷。而后来他和老板间发生矛盾,个中缘由听了一耳也未细究,总之最终他出去单干。我们最后在餐厅里一起吃饭道别,他问我能不能算出他未来事业如何,我说他终究会找到他满意的事业,他能做到这一点。然后我们就此告别。

我们只见过三面,一次是线上面试,我们开着摄像头,他问我推荐什么产品,我说生发液;一次是线下见面,他意气风发,问我对未来有何规划;一次是最后吃饭,他说他在乎的不是钱,他已经赚够了,他只是想要事业上的成就感。

后面公司动荡了好一阵,没人相信马歇尔会离职。我苦笑着告诉也已离职的乔瑟琳,她难以置信反问我真没记错名字?他推进的项目失败了,我的工作也近于停摆。后来从大厂来了位很有经验的领导成了合伙人,非常专业,小道消息说她其实是马歇尔的师傅,但我已懒得细究。

在半年后,我终于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厌倦。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我在日复一日做着无聊的事情。当然,工作上的无聊有时恰恰证明这是一份好工作,就像人只会在平和的日子里觉得生活有些无趣。更何况,我眼中的趣味总是和危险联系在一起。

工作逐渐从乏味变得难以忍受,我有了大段大段的时间。老板想让我转开发,但我总是没耐心学下去。我在办公室像个幽灵一样晃荡着。我闲着没事去帮行政修马桶,结果没想到修到一半老板来了,我背对着他不敢吭声,希望只是我的幻觉。我在某个下午买了牛肉,准备分装,结果没分几袋老板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倒水。我表面平静地装完了手上最后一袋,实际脸已经开始烧了起来。老板没说什么,但我想直接打开窗户跳下去。

之所以分装牛肉是因为我终于吃腻外卖,下定决心自己学习做饭,但实在不怎么会做。于是想只要把牛肉,面条,鱼,蔬菜等食材放进锅里煮十几分钟应当就能熟,而只要熟了就能吃,最多是味道的差异,我尝试了几次。我买了个锅放在会议室,中午有时趁午休时间煮菜,甚至还买了瓶酱油放桌上。但是两周后我终于受不了,我抱怨我现在变得娇气了,甚至吃不下自己的饭了。李镰说就我做得那东西居然能吃这么久才让人诧异。

我终于接受自己做饭难吃这件事。本来对吃饭就并不热衷,现在一想到要自己做饭准备食材洗锅刷碗就更不想吃了,于是后面锅就在会议室里闲置。直到有天公司来了客户,老板还没到,他们就坐进了会议室。我在座位上办公,李镰突然问我要不要把锅收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回旋镖打在自己头上。我噌一下站起来往会议室里跑,绕过客户,把我的小锅往衣服里一藏,然后蹭蹭跑出来,等我出来时才想起来桌子上还有一瓶酱油。幸亏他们最终换去了老板的办公室,我得以逃过一劫。

桩桩件件的小事累积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快。我自知大多数事算我自作自受,又很难继续在这个环境待下去,想想现在的工作境况,我终于准备离职。攒的钱也不怎么多,毕竟工资实在低,廉价的牛马就算呕心沥血分秤挂两也卖不得好价钱。总有人说马斯洛需求,人在满足低层次目标后最终会转向高层次目标,直至自我实现。但我挨饿的时候低头耕地,一吃饱饭就开始抬头看夜空,想要摘下喜欢的星星。

可能有天能碰到,但更可能永远都碰不到。有心思没天赋的人实在是可悲。我没法说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在开始就是一种浪费,我只能通过幻想天才也会痛苦聊以自慰。但我想赌一把,就像开始在生死间下注决心活着,毕竟不管我是否下注,我的筹码最终都会清零。但在那一刻,若我想起我从未在真正感兴趣的牌桌上,那我宁可从未参与这场游戏。

在四月的最后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等到五一劳动节结束,我将提离职,正式离开这家公司。或许未来加入新的公司遇见新的人,也或许过几年就因为好吃懒做饿死,但总之我应当会感谢在开始有这么一段日子,能碰见这么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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