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文集_【一國兩制 ‧ 警匪共治】

歐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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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前夕,鄧小平就像預言家一樣說過:「黑社會也是愛國的。」香港主權尚未轉移,黑社會就率先完成了效忠對象的轉移,相比於全球最大的黑幫組織中國共產黨而言,香港的黑社會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般的古惑仔,共產黨黨魁才是讓他們五體投地的「大哥大」。中共從一建黨起,就是一個燒殺劫掠的黑幫集團,即毛澤東引以為豪的「痞子運動」。從在井岡山上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蛻變為闖入中南海並隨處大小便的農民皇帝。

香港已經淪為警察城市

似乎許多香港黑警依然不知道,他們由於與黑幫緊密結盟,已經失去了公信力和正當性,喪失了令香港民眾服從的權威。

—鍾祖康

香港警察默許元朗白衣人的「有組織犯罪」

二○一九年七月二十一日,香港人再度上街遊行「反對送中條例」,部分人士衝擊中共駐香港最高機構中聯辦,並對中國國徽潑漆。此一舉動堪比一九八九年天安門民主運動期間,湖南三勇士潑漆天安門城樓上的毛澤東巨幅畫像的義舉,顯示了港人與中國徹底決裂的勇氣和意志—「唯有去中國化,香港才能得自由」。

與此同時,當天深夜,上千名白衣人在元朗地區手持棍棒,無差別式地用兇狠的方式毆打遊行人士,甚至一位無辜路過的孕婦也被打到流產、生命垂危。這些白衣人就是香港的黑社會,就是所謂的「有組織犯罪」。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香港警察在該地區的行動指揮官李漢民與白衣人的頭目親密交流,激進建制派(亦稱激進親共派)議員和律師何君堯與白衣人頭目相見歡,有關影片表明「警匪一家」、「警匪共治」現象,已經成為香港不容迴避的政治現實。

已成香港全民公敵的特首林鄭月娥在記者會上念茲在茲的居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中國國徽,而不是香港市民的生命安全—她厲聲譴責的暴力,居然僅僅是覺醒之後爭自由的市民污染中國國徽的「暴力」,而不是在香港警察縱容之下去殘害香港市民的黑社會暴力。

一九九七年香港回歸前夕,鄧小平就像預言家一樣說過:「黑社會也是愛國的。」香港主權尚未轉移,黑社會就率先完成了效忠對象的轉移,相比於全球最大的黑幫組織中國共產黨而言,香港的黑社會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般的古惑仔,共產黨黨魁才是讓他們五體投地的「大哥大」。中共從一建黨起,就是一個燒殺劫掠的黑幫集團,即毛澤東引以為豪的「痞子運動」。從在井岡山上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蛻變為闖入中南海並隨處大小便的農民皇帝,毛澤東的「痞子本色」維持了一生。

作為共產黨孿生兄弟的國民黨,也是一個靠殺人越貨起家的「暴力團」。一九二七年,蔣介石在上海清共,倚重的就是杜月笙等上海青幫的勢力。敗退臺灣之後,國民黨故技重施,用黑幫消滅黨外運動,甚至派黑幫分子到美國暗殺了作家江南。即便在失去政權的今天,在野的國民黨仍然以「白狼」和「標哥」為其中流砥柱—難怪國民黨對香港的元朗慘案保持了集體的沉默,因為類似的事情,他們早就做過了很多次。

今天的香港,正大步邁向委內瑞拉的道路,那是一條通往奴役之路。香港遭受中國「再殖民」之前,第一個逃到加拿大申請政治庇護的香港學者蘇賡哲嘆息說:「飢荒時中國人吃自己的嬰孩,有錢的就吃別人的嬰孩熬成的嬰兒湯,還說味道美得像全身長出舌頭。他們『落閘』禁止香港真普選。他們的『撈女』和大官睡過覺,搖身一變成為了法庭的院長,然後把港人送去給那些撈女審判。我們幸抑或不幸,見識了世界史最荒唐的時代。」

難道臺灣人要用選票來重蹈香港的覆轍嗎?

香港警察充當「共和國衛士」?

二○一九年七月二十九日,中國國務院港澳辦破天荒主動召開記者會,就香港目前的政治危機「一錘定音」。

在記者會上,港澳辦發言人楊光稱:「北京政府堅決支持林鄭月娥,月娥行政長官帶領特區政府依法施政,堅決支持香港警方嚴正執法,堅決支持香港特區政府有關部門和司法機構依法懲治暴力犯罪分子,堅決支持愛國愛港人士捍衛香港法治的行動。」四個「堅決」,鏗鏘有力,層層遞進,顯示了北京當局一向的強硬立場。

楊光更是對香港警察讚不絕口:「我們特別理解和體諒香港警隊及其家人所承受的巨大壓力,藉此機會,謹向一直堅守崗位、恪盡職守、無懼無畏、忍辱負重的優秀香港警察,致以我們崇高的敬意。」多次對香港市民施暴、當年「香港皇家警察」的光榮已然消失殆盡的香港警察—他們能從北京最高當局的肯定和鼓勵中提升士氣,進而更加殘暴地迫害香港市民嗎?

楊光對林鄭月娥只是輕描淡寫地給予「支持」,對香港警察卻是熱情洋溢的「理解和體諒」乃至「致以崇高的敬意」,可見林鄭月娥和香港警察在北京當局心目中的地位有著明顯的差別。林鄭月娥對北京而言,已淪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不久之後很可能會被當作替罪羊拋出;但警察對北京而言,是在出動解放軍之前的最後一道防線,必須加以統戰與籠絡。

可惜,無論是習近平、楊光,還是林鄭月娥及香港警隊,似乎都沒有讀過四川成都武侯祠中那副有名的對聯:「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一味迷信暴力和謊言,如何能得到香港民心的認同?

楊光長相光鮮,卻是口蜜腹劍之徒,他是要將香港警察往火堆上推,他就只差沒有使用六四屠殺之後,中共當局賜予開槍殺人的解放軍官兵的「共和國衛士」的那個殊榮了。「共和國衛士」是在解放軍奉命「平叛」之後,由當時的國務院總理李鵬、國家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親自向事件中有功勞或喪命的軍人頒授或追授的。當年,「共和國衛士」共三十七人:烈士十四人、生者二十三人,分五批授予。授賞者會得到一枚銅章,上有鄧小平親筆書寫的五個簡體字「共和國衛士」的浮雕。一九八九年七月,八一電影製片廠出品《共和國衛士》新聞紀錄片,作為國慶四十週年獻禮片。該片於一九九○年獲第一屆全國電影製片廠優秀攝影組「駿馬獎」短片優秀攝製組獎。一九八九年八月,解放軍出版社出版《共和國衛士》。

然而,吊詭的是,「共和國衛士」這一美譽很快就從中共官方媒體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有關書籍和電影從未再版或重播過,也沒有任何一個受獎者衣錦還鄉或飛黃騰達,最高決策者紛紛用各種方式推卸責任,像「六四屠夫」李鵬,居然也置「黨的紀律」於不顧,企圖在香港出版的《六四日記》一書中進行自我辯護。更有諷刺意味的是,二十多年後,網路上流傳著一篇署名為「王小偉」的昔日「共和國衛士」的上訪信,道盡這批「殺人工具」在被共產黨利用完以後,就遭到迅速丟棄的悲慘下場。

王小偉在這封公開信中自我介紹說,他是陝西省渭南市人,一九八六年入伍、一九九○年退伍。一九八九年五月參加平息北京反革命暴亂,榮獲中央軍委頒發的「首都衛士紀念章」、「平息暴亂紀念章」和「戒嚴三等功軍功章」。當他退伍回鄉之後,民政局沒有給他安置工作。他失業了,沒有了生活來源。他多次上訪,最後陝西省民政廳對他的答覆是:「持有的『平息暴亂紀念章』和『平息暴亂三等功證章』是正常執行公務的紀念章,不能與越南前線對外參戰捍衛祖國領土榮立的戰功等同。」

王小偉在信中質疑說:「我以為這樣的答覆實在令人難以理解,那是正常執行公務嗎?難道對越參戰是捍衛祖國領土,我用生命和鮮血捍衛黨政權榮立的三等功為什麼不能等同?沒有了政權何談領土?何談一切?這有什麼不同?」他更感嘆說:「我們是黨和政權的捍衛者,當時回到地方,得到的是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們對我們的冷嘲熱諷,我們承受了一切。我深深知道我是中國共產黨員,一直以來,我不深刻懷記我用生命和鮮血捍衛過黨的政權,我是共和國衛士,我是功臣。因此二十年來,我只要有一碗飯吃,就沒有找過政府。可是現在我連基本生活也成了問題!我很茫然,更不能理解平息北京反革命暴亂是正常執行公務,從來不願給黨和政府增添任何麻煩的人,連《勞動法》也不予以保護嗎?二十年的公安機關工作合同警,說一句清退就完事了嗎?為什麼連最基本的三金也不予辦理?我渴望政府能在百忙的工作中在政策範圍,參照部分省市意見,給我安置。我迫切想要為黨工作。我艱難奔波各級政府部門一年多,至今無果。」

可悲的是,王小偉至今仍然不覺醒,仍然寄望於中共的慈悲。如此,他的厄運將伴隨其一生。而他唯一脫困的希望是:認罪懺悔,說出真相,與中共暴政決裂。

近年來,在中國各地,老兵集體維權成為此起彼伏的一道風景。中共調動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年輕現役武警鎮壓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兵毫不手軟。今天的香港警察,若是聽到楊光向他們「致以崇高的敬意」就沾沾自喜、受寵若驚,以為北京真的將他們當作「自己人」、「貼心人」看待,他們就大錯特錯了。他們該看看王小偉的這封公開信,想想王小偉等昔日風風光光、今日無比淒涼的「共和國衛士」的命運,所以至少應該將對準市民的槍口擡高一寸吧?真個是:「警察(軍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如何制裁殺人的香港警察?

香港警察已經開始以殺人為樂。

一位目睹香港警察開槍直射人臉部的香港大學生告訴我:「失去眼睛的這個年輕女子,那天下午我還看到她在我家樓下,一直協助被催淚彈射擊的示威者來洗眼。晚上她轉戰尖沙咀,在一個巴士站,什麼衝擊也沒有,就被警方近距離射擊。橡膠子彈直接射擊頭部,射穿頭部,右眼射爆。她即刻摘下口罩,口吐鮮血。」醫生表示,這位受害的志工已被毀容,且右眼很可能終生失明。

香港作家、天地圖書前總編輯顏純鈎以「一個普通香港人」的身分,發表了一篇催人淚下的文字,題為〈致前線警方人員的公開信〉。差不多在二十年前,顏總編輯促成了我的處女作《火與冰》在香港出版,也曾在香港熱情款待我。作為一位作家和資深編輯,這些年來他親身經歷了香港的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的步步喪失,痛心疾首,自不待言。顏純鈎青年時代在中國度過,經歷了文革等慘烈的政治運動,也深知中共的殘暴與卑賤,對香港日漸沉淪的現狀當然憂心如焚。

這一次,顏純鈎忍無可忍,鄭重地告知那些助紂為虐的香港警察說:「將來或有一日,百萬香港市民的和平示威會被中共暴力鎮壓下去,中共全面接手香港管制,一國兩制破滅,你們和你們的孩子,都將生活在一個邪氣橫行的社會,你們不可能倖免於難,因為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到那時,你們回頭看,會不會為今日的盲從而頓足捶胸?」

顏純鈎更以自己不堪回首的文革經驗,告誡對中共暴政懵懂無知的香港警察說:「中共向來有一套洗腦的手法,他們一定早就對你們作出顛倒是非的灌輸,先讓你們失去自我,再讓你們無條件聽命,筆者親歷過文革,對此深有體會。我只想提醒你們,在接受官方『教育』的時候,千萬守護自己的良知,千萬保持起碼的理性,千萬不要泯滅父母教導的為人處世基本的信條,當你執行警務時,至少保持憐憫之心,保持理性和克制。」

顏純鈎繼續寫道:「只要天良未泯,你把一個陌生人打得頭破血流,夜半夢迴,內心必有強烈的不安;你把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孩按倒在地,讓她衣衫不整當眾受辱,你也不可能有什麼享受,因為人在做、天在看,你的良心會在你一生的每一刻,都跑出來懲罰你。」顏純鈎仍然將香港警察當作「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同類,可以加以規勸,可以喚醒其良知。但是,某些香港警察已淪為中共的打手和工具,他們早已將抗議者看作可以隨意射殺的「蟑螂」,他們開槍時不會有任何的猶豫或不安。

儘管如此,顏純鈎仍然希望兇手們天良未泯,他警告說:「希望你們都冷靜想想,不要再為一個獨裁的政府賣命,因為再怎麼賣命,你都不可能成為獨裁者的親眷,你們最終都只是和我們一樣,成為獨裁者腳下的奴隸。」是的,數十年來,中共的拿手好戲就是「挑動群眾鬥群眾」,比如毛澤東利用紅衛兵鬥倒黨內反對派,立即又驅趕紅衛兵「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紅衛兵如同衛生紙一樣,被用完就丟棄了。昨天的曾蔭權是如此,今天的香港權貴和警察也是如此。如果中共有一天宣布軍管香港,那些為中共賣命的香港警察也會轉眼之間就被當著敵人清除掉—只要你是香港人,即便你繳納了投名狀,你依然是不可信任的異類。

顏純鈎苦口婆心,感人至深,但對香港警察而言,恐怕是「對牛彈琴」罷了。在香港的「反送中」運動「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之際,香港警察獸性大發,宛如一支身處戰區的殺戮部隊。他們正殺得興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走出黑暗、迎向光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我看來,與其訴諸於那些殺紅了眼的香港警察恢復基本的人性、激發其殘存的「天良」,還不如緊急呼籲美國、歐盟、日本等民主國家通過《香港人權法》等法案,展開一系列具體而嚴厲的制裁。(編按:美國眾議院在當地時間二○一九年十月十五日,臺北時間十六日,以「全體議員一致性地」方式,一口氣通過《美國香港人權與民主法》、重申美國與香港關係的《與香港站在一起》決議,以及《保護香港法案》等三項議案,將交由參議院審議通過後,由川普簽署執行。)

目前最需要實現的是,促使西方各國將香港警察列為恐怖主義組織、禁止香港特區政府高官和香港警察入境,凍結他們存在西方國家銀行的資產和在西方國家購置的房產,取消他們子女的留學生簽證。尤其是後者,將令那些「只愛自己的子女卻將別人的子女視為草芥」的香港特區政府的高官為之膽寒。跟中共的高官一樣,香港特區政府和警界的高官大都是「裸官」,他們的家人和子女不僅可以逍遙自在地到西方國家留學,更是幫助父母到海外洗錢的得力幹將。如果這些人的子女無法赴西方留學和洗錢,如果他們轉移到海外的財產被查扣,他們將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也就不會死心塌地為中共效命了—這才是對兇手最有力的打擊和制裁手段。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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